泰國短宣隊

  我一直記得,在我們出發到泰國前,就遇上了一連串的問題。出發前一天,我們在台北有行前會,爸媽突然打電話來,嚴厲地要求我回家,不准我去泰國;隔天中午出發前往桃園機場前,涓涓姐因為家裡的關係無法和我們前行;到達機場後發現班機延誤,我們當天無法轉機到泰南。這些事情接連發生,對我這個第一次參加海外短宣、第一次到泰國的人而言,除了恐懼大概難有其他感受。但多虧了這一連串的突發狀況,我們在高空中看過日出也看過日落,這些晨昏美景讓我驚嘆上帝的創造,同時也問了自己:「我相不相信,我的上帝大過這些困難?」之後我也開始期待我們的旅程,上帝會用什麼方式讓我看見祂在泰國的作為?
  在泰國南部,我們大部分時間在學習當一個當地人:逛市集、參觀清真寺、到處走走看看,了解他們的文化。從宣教士信翔哥的身上,我看見一個很真實的捨己的榜樣:他用泰國人的方式生活、幾乎沒有自我的活在穆斯林當中,甚至聽見一位穆斯林的老闆娘連連誇獎信翔哥,真的讓我覺得不可思議,也終於能稍微了解耶穌「道成肉身」是什麼樣子:祂本有神的形象,那麼尊貴、全能,卻捨己成為人的樣子,那麼卑微、有限。原來耶穌真的是一位跨文化的先驅,一個「向下移動」的榜樣,而信翔哥活出了耶穌的生命,以及他說,「不是我做了什麼,我是看上帝做了什麼」,讓我更具體看見那「道成肉身」的樣式。
  在泰南的幾天,我們不斷和穆斯林有接觸。在去到他們當中以前,雖然不斷預備心,也告訴自己不要帶著從媒體而來的刻板印象去面對他們,心中的懼怕卻還是存留著幾分。有天我們參觀清真寺時,遇見了當地人來和我們打招呼,雖然他講泰文,但大略地聽得出來他問我們:從哪裡來?信仰什麼宗教?幸好我們外國人的身分還能裝傻地回答他「麥靠哉(聽不懂)」,但這個問題真的讓我們很尷尬。後來才慢慢了解,原來在穆斯林的文化中,宗教與生活是密不可分的,這個問題在台灣或許讓人覺得疑惑、尷尬、沒意義,但對他們而言是很平常的問候。這對我也是很大的震撼,對我一個基督徒而言,上帝在我心中的份量有多大呢?在這幾天我們也接觸了不少的穆斯林學生,其實他們非常友善,即使生活在恐怖攻擊頻傳、動盪的社會中,但就像涓涓姐說的一樣,「他們也要生活」,甚至加上泰國是個重視禮貌的民族,想起台灣人常自稱「台灣最美的風景是人」,一與這些穆斯林群體對比,自己都覺得慚愧。和穆斯林有接觸後,我想到的經文是箴言31章8節:「你當為啞巴開口,為一切孤獨的伸冤。」台灣其實也在西方文化的籠罩之下,我們對穆斯林的印象大多來自媒體,而媒體中的穆斯林通常都和暴行、恐怖攻擊有關,而我們根本沒有機會真正接觸到他們,也無從認識他們是什麼樣子的一群人。既然我們來到了泰南,認識了這些穆斯林群體,我們有義務向我們身旁的人訴說,穆斯林就是一群「人」,和我們一樣,也需要被愛、被關心,也願意付出愛、付出關心;他們也追尋著唯一的真理、唯一的主,最重要的是他們和我們(基督徒)一樣,都是需要福音的人。
  離開泰南之後,我們來到了曼谷,前幾天,我花了大部分的時間在適應這裡的生活環境。我不喜歡曼谷這個烏煙瘴氣的大城市、交通紊亂、人際關係疏離、政府對當地發展的忽略……,加上我其實很依賴宣教士介紹當地的文化和歷史,好讓我不需要完全靠自己去觀察,找出上帝在哪裡。但在曼谷,我們接觸到的宣教士都還有自己的事工要忙,無法一整天陪著我們,這情形更加重了我的心理負擔,更深感受到這裡的無助、無望、無力。有天晚上我們和金姐有些分享,她告訴我們當地中國留學生的背景、當地的需要,還有他們受到小乘佛教影響的世界觀,我才終於有了方向去尋找上帝、尋找祂的作為。
  在曼谷的後幾天,我因為中暑臥病在床,沒有和其他團員去參訪穆斯林村落。聽他們分享到,他們去村落時,村裡的人都很熱情地歡迎他們,但這是宣教士在那裡默默耕耘很久之後才有的結果,起初宣教士到那裡的時候,迎接他們的只是拒絕與冷漠。最後一天結束前的分享,還聽見了信翔哥在為我們安排行程的辛苦,我突然明白,我剛到曼谷時的不適應,並不只是因為泰南的生活很舒適、很快樂,也不是一段白白承受的痛苦的適應期,而是讓我能稍稍體會,這就是宣教士剛進入工場時,很可能會經歷到的困難:生活不適應、不夠了解當地、看不見盼望、看不見上帝,卻更明白自己的渺小與微不足道、明白上帝的全能與豐富,而我們在泰南感受到的舒適,也是建立在信翔哥耕耘多年的成果之上。
  這趟旅程最大的收穫,是我更明白「我們都欠了福音的債」。過去西方的宣教士如何在華人地區耕耘,如今有了些成果,我們也享受在福音帶來的好處當中,但同時,我又看見了青宣提到的那群「未得之民」很真實在我身旁,他們可能一生無法聽聞福音,甚至一生未曾接觸任何一個基督徒,而我能不能放下自己的主見,去問上帝:「我要為你移動到哪裡?」好讓我一生小小的故事,能融入上帝偉大的計劃裡。
何品璇 by 2016-11-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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